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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不乱地指着贺妄道:“我知道这个叔叔是想把你抢走,虽然他给阳阳买了小蛋糕,但也不可以,你是我和爸爸的。”
陈然尴尬得不行,他想把谢庭阳从身上扯下来,但对方人小鬼大,好半天都不肯松手,没办法他只好哄了半天,贺妄沉默地站在门口,脸上没有透漏出一丝多余的表情。
等他好不容易哄好谢庭阳,贺妄还是那么站着,陈然把睡着的谢庭阳放到床上,而后关上卧室的门出来。二人相对而立,陈然有些局促地拽了拽衣角,他知道刚刚是谢庭阳不对,于是他往前走了两步,“对不起,阳阳他还小,说话没有顾忌……”
他没有预料到贺妄也突然靠近,二人之间的距离陡然被缩短,尴尬氛围发生了变化,贺妄微微低头看他,表面没有太明显的情绪起伏,可陈然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同,“陈然,你替他道歉,是因为你们是一家人吗?”
那一瞬间,贺妄似乎和十年前的他重合了,还是那么高高在上,陈然这两日思绪本来就混乱,看他这样,有些下意识地抗拒,想远离。
“都说了……小孩子乱说……”他有些慌乱地回复。
可下一秒,贺妄的气势似乎又消失一点。
“陈然,他的话其实没错,”他的语气很平淡,却定定地看着陈然,陈然想逃,却不知为何没有下一步的动作。
楼下突然响起电动车鸣笛声,有人骂骂咧咧地抱怨,陈然被吓了一跳,想说贺妄该走了,可贺妄握住了他的手腕,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,他像是在从这样的肌肤触碰种汲取某种力量,良久,才道:“陈然,这次,我们慢慢来。”
出了陈然的家门,贺妄那股烦躁的情绪才完全显露出来。他今天没有开车,等着司机过来接的时候,他站在路边点了根烟。
朦胧黯淡的夜色里,晚风吹散了悠悠升起的烟雾,贺妄的头发也被风微微吹动,那张英俊的脸在月色里也有些模糊不清。
凭心而论,贺妄对孩子是没有任何耐心可言的,只不过是为了陈然忍着。但当他意识到了谢庭阳对于陈然超乎他想象的重要性后,谢庭阳的存在便显得有些令人难以忍受。
司机来的很快,下次替他开门,贺妄摁灭了烟,俯身坐了进去。他拿出手机,屏幕的白光照出他冰冷的神色,手机里是秘书传过来的资料。左手撑起下巴,贺妄很快看完那些资料,光暗下去,他的面容又变得朦胧,没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。
一连几日,陈然都有些躲着贺妄。他有谢越家的钥匙,便带着谢庭阳住了过去,虽然因此早上要早起一小时,但他短时间内也不打算搬回去,因为不想见到贺妄。
对于他来说,贺妄说的话并不真实,年少的梦到如今再出现他也会觉得自己痴心妄想,成年人是没有做梦的资格的。没有贺妄的出现,他和谢庭阳的生活又平静下去。
这段时间,他几乎都在忙于快递站的兼职以及张丽华和谢庭阳,等他回过神来,突然发觉苏云生那边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有联系自己了。这让陈然有些慌乱,苏云生那边的收入是张丽华医药费最主要的来源,快递站挣得钱只能弥补一些,却绝对无法支撑。
手机坏了他还没时间去修,只好试探性地去画室问,得到的却是最近不需要他过来,陈然心里有些不安,很快就要缴这个月的医药费了,他还没个着落。
这也是苏云生手段的高明之处,他对陈然采取月付的方式,钱不多不少,够张丽华在医院享受好的待遇和医护,却又不会让陈然存的下钱,想要持续供养张丽华的身体,陈然只能在他之下。毕竟陈然连书都没有正儿八经读过,除了画画以外,他没有什么挣钱的路子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快递站那边也告诉他,因为有了稳定的员工,现在不再需要兼职,一下子失去所有经济来源,陈然几乎摇摇欲坠,前路陷入了从没有过迷茫。
他的情绪有些掩藏不住的脆弱,偏偏还要撑起一副笑脸面对谢庭阳,晚上陈然躺在床上,听着谢庭阳匀和的呼吸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幸好谢越突然把谢庭阳接走了,他告诉陈然自己抽中一个旅游的奖,正好工作告一段落,机会难得他就带谢庭阳出去好好玩一下。
陈然反而松了口气,自己现在心里压力这么大的情况下,真没有能照顾好谢庭阳的自信。送走了谢庭阳之后,陈然犹豫了一下,还是选择回自己的小出租屋。一来离上次贺妄见面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,二来谢庭阳他们都不在,自己不好厚着脸皮在这住。
搬回去的时候他还紧张了一下,害怕又遇到贺妄,但是并没有,他一个人呆了两天,没有工作,没有画画和谢庭阳,他的生活显得茫然枯燥。
晚间的时候陈然听到报道说有大雨还没在意,结果六点多钟真的很大地下起来,他把窗户关上,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吃花生。听到敲门声时他还疑心是自己的错觉,直到那股声音又响起来,他才有些怀疑地去开门。
门外是湿淋淋的贺妄,少见的狼狈,二人对视,一时间相顾无言。贺妄对他露出一个很浅的笑,“收留一下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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