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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、最后的孽新生之啼(27 / 3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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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面颊,优美的长睫光芒闪烁:

“……傻子,外面的事你一件也不懂……”

……难道他想让他懂?

后来有一日,一向自视甚高的翊宣在大将军的面前肃然下跪,单膝着地:

“……弟弟知道这说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话,但心意已决,定要使源佑变天。”

大将军的反应,比翊宣想象中平淡许多。那张英俊沉稳的面孔见惯了生死,对深宫的一点肃杀向来不闻不问,或者以为不值一提。

“我能理解你。”他简单地说。

“……但不会支持,对吗?”

“谁知道呢?”大将军淡淡道,“如果刀架在你的脖子上,也许我会管一下吧。”

翊宣眼前一亮。未几,重重地嗑了一个头,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。

心已澄明,多说无益。

大将军望着那个和太上皇极似的背影,脑海里诸多感慨。

他想起在云隐山快活的二人,他们的后代如今剑拔弩张,自己却实不该再让两个人落入俗世的泥潭。

这些事情,不讲也罢。

大将军处于尘世的交界,此处的孤寂无人诉说。但好在,他并不孤独。

永嘉二十一年,又一重风雨从此开始。

阴雨连绵的秋日,十六岁的翊宣拾级入朝,掸去衣服上的水珠,站在君王一侧,抬头仰望自己的兄长。

龙椅的另一旁,刚刚加冠的太子意气风发,用那张和源佑一模一样的面孔,余光放在翊宣的身上,露出玩味的微笑。

翊宣转过脸,凝视殿门外远方的雾霭,他看到的仿佛是自己的宿命。

……他不在乎。

但是有个傻子,一定要替他在乎。于是他被绑在深宫中的生命,不期然有了另外的意义。

这种意义的真实,眼下尚不明确。

《雁落平沙》全文完

往后的故事,详见下篇。

翊宣在昏沉绝望、撑不下去的时候,常常强迫自己想起爹爹,如此一来他的心绪便稍感安稳。

上次去云隐山探望双亲,犹如仙境的月光下,太上皇静静搂着翊宣消瘦而骨骼分明的肩膀,月色抚摸着太上皇端严的面庞,令他看起来宛如天神。

“你若不愿意再回京城,自然可以永远留在这里。红尘俗世对你而言,只是看过就罢的镜花水月。源佑也可以同你一起。”

翊宣摇摇头:

“……儿子有些微才能,若不能在红尘中一试,年纪轻轻便远遁,终归心有不甘……”

“可你那一试才能的代价……”

翊宣听太上皇这样说,生怕自己咬牙暗藏多年的秘密被爹爹察觉,连忙道:“……儿子并不怕什么。这世上没有儿子看不穿的人心。”

太上皇转过头来,凝视着自己年纪最轻的子嗣。

翊宣双眼澄明,藏不住心事,一双被月色映得发浅的虹膜里,写着无人可以阻拦的倔强。

太上皇轻轻一叹:
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
翊宣回京后,太上皇写信给八王爷:

“——我猜他受了大委屈,只是不肯让我们晓得。想来不论发生了什么,他不能够直接求助皇上。听闻你和老九扮闲云野鹤颇有心得,听了你们的故事,老五也不禁莞尔。你大哥是个不细心的人,翊宣对他有所顾虑,他恐怕无法插手。你在宫内外若能留心一二,我这失职的父亲亦感激不尽了。”

八王爷写一笔极清秀的小楷,恭谨地回信:

“父皇怎么与儿臣这样客气?老幺不是凡人,他的事总要三两传出来。儿臣听说太子常常找他过去,只当太子想笼络人心。父亲既这样讲,儿臣特别派人留意,如有不妥,立刻请父亲定夺。”

太上皇望着字里行间淡淡金粉光泽,稍稍蹙起眉。

又提笔回道:

“我遁世已久,若再插手京中事务,唯恐皇上多心。你与翊崇定夺即可。凡间俗事,你二人见得多了,我是放心的。”

八王爷会意,便说:

“那么儿臣找大哥相商。想来大哥知道,父亲也就知道了。”

这信到时,五王爷正在太上皇的身边。

他好奇心大发,伸手抢过来读,读完笑道:

“……我们兄弟人人性子乖张,不是让皇叔头疼,就是让皇上头疼,翊宣也是个倔头倔脑的。如今看来,老八反而八面玲珑、左右逢源,最令人省心了。他年纪刚好,正是做事的时候,难怪得皇上的器重。”

太上皇点点头。

“正因他懂事,我也欠他最多。”

他淡淡地回答,眉间掩不住一缕惆怅。

永嘉二十一年的秋夜,更深露重,翊宣又一次跌跌撞撞,借夜色掩映而归。

他脚步踉跄地下轿,身上穿着精美齐整的常服,雪青缎子衬得美丽的面容越发苍白,眼底两抹不自然的绯红,双唇被咬得艳丽无比,教开门的下人看了心惊肉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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