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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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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记住了。”管事把话拆开来考苏南禅,听他回答无误,才介绍下一个品种。“这片是白珠果,一种异草,四季常绿,结白色如珍珠的果子,成串,夜里会发光。白珠果不必特殊照料,每日洒一次水即可。”苏南禅看向南面,一大蓬高过他膝盖的绿草正随风摇曳,毛绒绒的清新可爱,形似狗尾巴草的穗子上结满了一串串白色果子,远远看去,还真像一斛斛珍珠。还有西面的金茶花,像满地流动的碎金;北面的蝴蝶藤,绿色藤蔓上爬满五彩斑斓的花朵,仿若垂地的彩虹。这些奇花异草每一样都奇特艳美,别具特色,各有异香而不冲突,让苏南禅这个乡巴佬大开眼界。“丝缠圃就这么大,花亦不多。”管事领着苏南禅回到凉亭,“你每日按要求打理好它们,旁的时间你爱做什么,只要不违反规矩不出格,我不会管你。但若这些花花草草在你手底下出了什么问题,我也不会轻饶。可听明白了?”苏南禅点头如捣蒜。凉亭石桌上有茶,苏南禅倒了一杯递到管事手里,笑问:“那月钱怎么算?”长得好看就是好,管事看着他的笑脸,如同看满园奇花异草一般心旷神怡,语气都温和了许多:“月钱月底结,一月两贯水市币,这在水市是最高的工钱。”苏南禅面露喜色:“太好了!这样我便有余钱给去了的父亲多置办些身后物了!”管事抿了口茶,拍拍他的肩膀:“有孝心自然是好事,但逝者已矣,莫让令尊身后不安。”苏南禅感动得掩面答应,语气里三分感激三分悲伤,还有四分的如释重负。不远处,钟雨仙的幻影藏在千丝海棠花影下,发出一声几不可察的轻笑。有这份天赋,他不去搭台子唱戏,真是可惜了。是夜,忙了一天的苏南禅端着面盆去屋后水池边洗漱。夕阳倒影在水波里,泛起大片金色的涟漪。池水是温热的活水,比温泉凉一点,连着护城河与地下水脉,是柏草园的洗漱沐浴之地。不过管事用不上这池水,下午离开时还叮嘱苏南禅必须在入夜前洗漱完回屋,他可不管手下人身上干不干净,反正规矩不能破。苏南禅答应了,也没有头铁地第一天工作就在上司的底线边沿反复横跳,在水池里赖到最后一缕余晖消失的前一刻,便穿上寝衣回房了。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进门,苏南禅鼻尖动了动,看向传出异香的方位——窗子。他的窗户大喇喇开着,窗台上放了一盘香喷喷热腾腾的糖炒栗子,半数剥壳,半数带壳,泾渭分明地划成两半,被摆成太极图的形状。“窗户怎么开了?”苏南禅走到窗前,谨慎地看了看栗子,没有伸手,“谁啊,这么好心,无故给我加餐?”

总不能是某位看着靠谱实则不着四六的仙人吧?“是我。”钟雨仙的声音突兀得像雨后春笋,忽然就从窗下冒出,随之而来的是他瞬间闪现的身影,仿佛一朵从土里疯长起来的蘑菇。苏南禅往后蹭了蹭脚跟,看着这朵玉树临风的大蘑菇说:“您能别老这样神出鬼没的么?我胆儿小,容易被吓出病来。”“胆小?看不出来。”钟雨仙倚着窗框眯眼一笑,随意一个动作由他做来却是别具一种潇洒风流,“你坐在我幻化出的尸体旁边敲木鱼诵经时非常自然自在,那时怎么不觉得被吓着?”“尸体是假的,仙人你是真的啊。你比真尸体都吓人。”苏南禅翻了个白眼,朝糖炒栗子点点下巴:“哪儿来的?”钟雨仙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先饶有兴趣地打量他几眼。是自己太好性子了,还是这小伙子天生胆子大?明明初见那会儿又怕又警惕,防他如防鬼,这会儿倒是随性起来了,语气态度个顶个的随意,而且皆是发自真心。他就不怕自己觉得冒犯,反手将他镇压吗?钟雨仙想着,右手尾指动了动,勾起衣摆用拇指碾了一阵,才把某种恶趣味冲动压制下去。而苏南禅瞧着他看自己的眼神,背后莫名一阵恶寒。“仙人,您看我做什么?”苏南禅摸摸脸蛋,刚泡过澡,皮肤光滑柔软。“没什么,你好看。”钟雨仙随口调侃一句,伸出食指敲敲装栗子的瓷盘边沿:“我从厨房顺的,城主的饭后甜点,尝尝?”“……”苏南禅咽下对他夸奖自己的感谢,后退一步,小心翼翼地问:“有毒?”“水市特产的灵果,放在外边,一颗一两金。”钟雨仙竖起食指,又把盘子往他那里推了一下,“吃吧。你不是水市居民,且体质平庸,不吃这个,晚上入睡后你会后悔的。”苏南禅想了想,认为钟雨仙没必要害自己,以他的实力,把自己炮制成一桌满汉全席也就是挥挥手的事,实在不必使这种下作手段。于是怀着“不吃会发生什么”的好奇,他看向盘子,临吃前不忘嘴贫:“仙人怎么把栗子摆成这么大排场?它们可担不起啊!”钟雨仙微笑:“你猜一开始它们是什么摆盘?”苏南禅捏起一颗栗子扔进嘴里,咀嚼两口便囫囵咽下,甜糯口感与寻常栗子并无区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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