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(1 / 1)
雷古勒斯·阿克图勒斯·布莱克。哈利仰起头,思绪飘离了高高的黑色树梢,回到他和安德洛美达在学校里独处的那些晚上。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他总觉得那些夜晚太过美好,不像是真实的,就好像是他们从两个普通人的生命里偷来的。两个普通人——男孩额头上没有闪电形伤疤,女孩手臂上也没有食死徒标记。如果没有伏地魔,他们会一起长大,什么苦都不用吃。所有人都能活着,爸爸、妈妈,还有小天狼星……他不知道安德洛美达正在面临怎样的危险,也不知道蛇佬腔能不能帮她活下来。哈利把挂坠盒塞进袍子里,冰凉地紧贴着皮肤。魔鬼的脉搏贴胸跳动,像一颗小小的金属心脏。必须摧毁它。必须摧毁所有魂器。男孩的面容坚硬如生铁。尽管前路漆黑曲折,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,安德洛美达始终和他并肩同行。……安德洛美达喝下增龄剂,铁链像蛇一样缠上她赤/裸的身体。她安静地躺在魔法阵上,没有做无谓的挣扎。“七年。”她说,“还有七年。”等到再也不需要增龄剂的那天,她将成为他高贵事业最完美的……祭品。“是啊,”伏地魔残忍地说,“七年——短暂但辉煌。看看你,美达。如此耀眼,令人炫目。在长生的路上唯有你能够与我相伴。当然,只是以另一种形式。”低沉恐怖的咝咝声中,魔法阵上的诡秘符文闪烁着邪恶的光。安德洛美达若有所思。“我闻到了贪婪。”伏地魔深深嗅着她血管里奔流的血液,居高临下又饶有兴味,“不自量力的贪婪。”“这种魔法是双向的,对不对?”安德洛美达直视他的红眼睛,“反咒即是咒语本身,被杀死的人向活下来的人献祭一切。如果,”——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,灰色的眼眸燃烧着——“如果活下来的人是我呢?”伏地魔纵声大笑。“我早就飞离了死亡。”他说,“没有人能杀的了我。” 厄里斯魔镜霍格沃茨的大礼堂灰蒙蒙的,新任校长西弗勒斯·斯内普站在主宾席中央,身上的黑斗篷和他的黑眼睛一样冷酷无情。下面是沉默不语的学生,人数比往年少得多。黑魔王治下少年巫师必须持有血统证明才能入学,血统不明者将以盗用魔法能力的罪名遭到逮捕。很多麻种巫师都被迫退学逃亡了。“……我有责任维护我们最优秀的魔法传统和价值观。”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结束了他简短的演讲。麦格教授的嘴巴从来没有抿得这么紧过。……
校长室。斯内普站在阴影里,脸上仿佛郁结着一百年的苦难岁月。如今他是黑魔王最倚重的信徒,拥有了年少时梦寐以求的威严和权势,可代价却是莉莉的生命……安德洛美达在一堆魔法仪器中间走来走去,觉得自己像是在进行一场考试。这些东西里一定有什么是邓布利多想要留给她的。但他为什么不在遗嘱里单独列出来呢?就像他留给韦斯莱的熄灯器,留给格兰杰的《诗翁彼豆故事集》,还有留给波特的飞贼和宝剑。又或许那件东西很重要,重要到必须隐藏在一大堆遗物里。那他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?他们有过那么多次谈话,这些魔法仪器一直都在校长室,他的私人藏书她也向来可以随意借阅。安德洛美达烦躁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《诗翁彼豆故事集》,这是如尼文版本的,上面还有邓布利多的读书笔记。她不知道他这么喜欢儿童故事!安德洛美达捏着书,目光扫视整个校长室。房间里最醒目的是一面气派非凡的镀金大镜,高度直达天花板,华丽的金色边框,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。镜子里映出两道黑漆漆的身影,是她和斯内普。这时候,外面响起刻意压低的、鬼鬼祟祟的脚步声。斯内普快步走出门去,长袍旋起一阵风。“关禁闭,韦斯莱小姐。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……”争辩声混杂着脚步声逐渐远去,房间里只剩下了安德洛美达一个人。突然,那面镜子在她眼前变形了,顶部显现出一行字: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倒过来就是: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(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面容,而是你内心的渴望)真相喧嚣而暴力,劈面而来,仿佛一记重重的掌掴,扇得她头晕目眩。耳朵里鼓噪着似真似幻的刮擦声,五脏六腑翻江倒海——“不!“不!”……这是奇耻大辱。 男巫的毛心脏《诗翁彼豆故事集》的第三个故事前写着邓布利多的评论:这个故事中的年轻男巫,把爱情看作一种耻辱,一种弱点,一种消耗。他希望永远不受爱情的影响,因此用黑魔法把自己的心锁了起来。他分隔了显然不应该分隔的东西——身体和心灵——这样一来,他就违反了阿德贝·沃夫林的《魔法基本规则》的第一条:随意篡改最深层次的秘密——生命的来源,自我的精髓——必将承担最极端最危险的后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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