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谢采×月泉淮】(淮右)不夜侯 (上)(3 / 7)
对方忙碌,甩开扇子给月泉淮搧开偶尔飘过的水汽。
“山茶境虽被迫离开百溪,却也一直关注茶园内斧斤帮的动向。他们以前的黄老帮主坠亡,新帮主上位,在下便想来探探时机,看看有几分收回茶园的可能。”境社长估摸水温,从袖带中取出一份条索紧结,乌褐油润的干茶倒入一圆肚红泥壶中。
他见对面二人都对这茶颇有兴趣,便将剩下的茶袋递于他们,介绍道:“山茶境琢磨出的新制茶法,以焙火代蒸煮,再反复挑拣炖火几回,也不用捣成茶饼,直接以干茶冲泡即可。此茶醇厚甘爽,我猜两位大人应当会喜欢,特地带来给您试试。”
谢采捡了枚干茶细细看了看,朝青年问道:“世人多爱饼茶、煎茶,谢某与月泉宗主的喜恶你是从何得知?”
“您来百溪后,茶山境制出的茉莉花茶几乎被人买断,在下心中便生出些猜想。亦是因为这些猜想,在下今晚也才敢斗胆来这茶园中与二位一会。”境社长先舀一勺沸水醒茶,再取滚水自高处急冲而下,直注壶中,又静默了约十数息再将壶中茶汤斟倒入茶盏,轻推至二人案前。
茶汤橙红明亮,早在注水之时,馥郁茶香就随着翻滚的茶叶四溢,浸盈一室。
方才一直懒困的月泉淮也为这茶味所动,这才抬眸正色瞧了一眼正恭敬立于案边的青年。
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值得月泉淮的一眼,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月泉淮的一眼。
月泉宗主百年积威,气势显露之时锋芒迫人,寻常人等无不摄服。那境社长一直未敢抬头,直觉身上似压有千斤,如芒在背,不敢动弹。只能屏息提气,勉强维持身形不乱。
好在月泉淮对他的兴致很快便被茶汤取代,醇茶入喉,满齿生香。那韵味很是独特,层次递进又绵延不绝,真如一株于武夷山岩中绽放的山茶,携草木山川融于一汤一盏之间。
“确为好茶!”月泉淮不由赞叹。
谢采饮后也是大赞,以扇抚掌,大笑道:“境社长真制得一手好茶,谢某如今可是非助你不可了,只求再得机会能饮此茶。”
“多谢谢阁主与月泉宗主的赏识”,境社长大喜,但不敢失态,压下激动道,“在下也知,今晚能至此地给二位奉茶还是谢阁主赐予的机会。否则,在茶园被毁的要紧时期,我绝无可能得以顺利入园并靠近这座小院。”
“谢某就爱与聪明人谈生意,说吧,你欲让我如何相助?”谢采对此人很是满意。
境社长向谢采再行一礼,正色道:“只求谢阁主秉公彻查茶园被毁一事。”
“你知晓其中内情?”谢采见月泉淮杯中茶水已空,伸手取过红泥小壶,欲再替他斟满,却不料,壶肚内茶水亦是已倒尽。
“还是在下来吧。这茶久泡会有苦涩之味,故而茶汤不宜过多,要喝时再加滚水即可。”境社长立即迎上,接过小壶,注水替二人添茶,这才回复谢采所问:
“确有所怀疑。如此前所言,在斧斤帮新帮主继位后,在下对他多有调查。发现此人品行不端,好赌成性,成为帮主后更是挥霍无度……而此次茶园走水的时机也太多凑巧。虽说茶农间有非晴不采的传统,但茶树芽叶已成,无论阴晴采下都可制茶,只是可能不利于后期风干罢了……”
谢采端着茶盏,慢悠悠接着说道:“从而你以为是斧斤帮先行采茶,再焚毁茶树掩盖罪证。而昧下的茶叶则进入斧斤帮的私库,替他填补亏空?今年营收不够,还能省下了一笔对镇海阁的会费,确实是一箭双雕的谋算。”
“正是”,境社长这才小心翼翼抬头偷瞟了一眼谢采,见他不惊不怒、一脸泰然,不免有些摸不准这谢阁主的态度。
谢采摇扇轻叹:“我若没记错,当初斧斤帮便是诱你父亲沾染赌瘾,从而才赔上整座茶园。真是不得不叹,何为因果轮回啊……”
提及旧事,境社长垂头默默不语。
“镇海阁虽非官署,可也不是靠无端猜想就能评定各家帮派之对错的……”谢采将手中折扇收拢,望向境社长。
“……在下知晓,线索已有些眉目,给我些时日,必将证据呈上。”境社长听他这般说,就知道这新任阁主还是会站在自己一边,心中也终于存了底气。
“那谢某就静候佳音了。”谢采颔首。
到底夜深,境社长也不好久留,将干茶与红泥小壶留下,点了几句泡茶诀窍后,就起身告辞,投入窗外茫茫幽暗之中。
谢采回首,见月泉淮把弄着茶盏若有所思,于是凑上前去:“月泉宗主在想何事?”
“老夫有模糊的印象,这不学无术的新斧斤帮帮主还是你暗地里推上去的?”月泉淮记忆不全,话语间略带迟疑。
“难得您能忆起这个。斧斤帮与我不合久矣,又是百溪数一数二的大帮派,尾大不掉,只能想些法子令其自我消亡。”谢采覆上月泉淮执杯之手,以自己的手掌换去瓷杯,“刚饮过茶水,昏寐荡尽。与其去想他人之事,不如趁着茶兴,做些趣事?”
两人相伴已久,只消一个眼神,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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