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（2 / 4）

&esp;&esp;酒楼有两家没灯火，黑漆漆的，烟花巷里也不见得有多热闹，足见这次的蝗灾果真重创了江州城。

&esp;&esp;“江州城满地都是饿死的和快饿死的人，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好酒好菜？他们的掌柜可真是手眼通天！”

&esp;&esp;一间酒楼上，陆骧看着送上来的木牌子，菜名花里胡哨，什么鱼鲜海货的在这里虽不稀奇，可本地没有的东西，这牌子上也多的是。

&esp;&esp;坐在他身边的是早来江州一步的陆青山，他留在这里的人大抵也摸清楚了一些事，便道：“这岁寒居明面上的掌柜是江州知州的小舅子，但实则，这酒楼原本是那知州想要送给后头巷子里那烟红楼中的柏妈妈的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真行，送相好的酒楼，让自个儿小舅子管着。”

&esp;&esp;陆骧“啧”了一声，便几步顺着陆青山方才指过的方向往窗边去一望，满街的灯笼底下照不见几个人，但他的目光忽然在一道紫衣背影上一定：“咦？”

&esp;&esp;他连忙转过头来：“公子，那好像是细柳姑娘！”

&esp;&esp;陆雨梧闻声眼睫一动，他立时起身走到窗前去，果然看见底下那道清瘦身影，虽然看不太清楚，但他却一眼笃定是她。

&esp;&esp;他立即转身出了雅室，下楼。

&esp;&esp;陆骧与陆青山他们赶紧跟了下去。

&esp;&esp;陆雨梧跑出酒楼大门，折身往后面那条披红挂绿的巷子中去，天上小雪纷纷，灯影被彩绸切割成缤纷的颜色。

&esp;&esp;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孩不知从哪儿窜出来，他们看见陆雨梧身上的衣料在灯影下润泽发亮，便赶紧围上去，扑通一跪，开始要饭。

&esp;&esp;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的，除了一张皮就是骨头，但陆雨梧摸了摸衣襟，却只从中掏出来一包糖山楂。

&esp;&esp;几个糖山楂怎么能填得饱这些孩子的肚子，抢到了的暂时狼吞虎咽，没抢到的便继续叩头：“求求公子！再赏些饭吃吧！求求您了！”

&esp;&esp;他们的声音不小，尤其在这条没什么人的巷子里，细柳步履一顿，转过身去，只见不远处一片连绵灯影底下飞雪如盐，那年轻的公子一身淡青圆领袍，身上一件毛领披风被他解下来，往几个瘦小的孩子身上一拢。

&esp;&esp;这一刻，他忽然抬眸。

&esp;&esp;纷纷雪意中，四目相视。

&esp;&esp;“左护法大人？”

&esp;&esp;身边的帆子忽然小心翼翼地唤了声。

&esp;&esp;“你先进去，我一会儿再过来。”细柳只对他叮嘱一句，再朝巷子口看去，陆骧与陆青山二人已走到他身边去，也不知陆雨梧吩咐了句什么，陆骧转身又钻进酒楼里去。

&esp;&esp;细柳走过去，陆骧很快便抱着一些馒头烧鸡出来，孩子们着急忙慌地去抢，险些让陆骧在雪地里滑一脚。

&esp;&esp;“没事吧？”

&esp;&esp;陆雨梧问他。

&esp;&esp;陆骧摇了摇头，看着那几个抢了吃的便很快跑走的小孩：“这天灾人祸的，都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！”

&esp;&esp;细柳看了一眼那几个孩子的背影，再看向面前这个人，雪花擦过他乌浓的发髻，那样一副秀整的骨相，颀长的身形。

&esp;&esp;陆雨梧看了一眼她脚下，朝她笑了笑：“糖山楂本来是给你带的。”

&esp;&esp;细柳不由看向自己脚边空空的一个油纸袋，她眼睫轻微地动了一下，再抬起脸来，细雪已落了他满头满肩，他有一副春风和煦的眉眼，于无声处动人。

&esp;&esp;雪声沙沙的，细柳忽然间移开眼：

&esp;&esp;“你来江州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第58章 冬至（五）

&esp;&esp;“你吃饭了吗？”

&esp;&esp;陆雨梧看着她那一身无论何时都依旧单薄的衣着，他温和道，“一起吃点。”

&esp;&esp;细柳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烟红楼，那帆子已没了踪影，她轻轻颔首，随即与陆雨梧并肩往岁寒居中去。

&esp;&esp;此处一向是江州本地乡绅与富商的销金窟，哪怕如今城中死气弥漫，却没有一丝儿飘到这里头来，楼下虽没什么人，但楼上的雅室中却仍有不少人聚在一块儿吃喝。

&esp;&esp;“看看如今的江州城，哪里还算得什么风软水柔的白苹之洲！”

&esp;&esp;细柳与陆雨梧才上楼，便忽然听见楼梯口那间雅室里有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