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子(1 / 2)
沉临渊把玩着少女的下巴,注视着那双瞳孔逐渐涣散、古井无波的眼,拇指一点点摩挲过少女柔嫩的唇瓣。忽而,有浓重的血腥味自夜风中蔓延而来。远远地,有重物碎裂的巨响。紧接着传来了打斗声和几声惊嚎,由远及近。可这所有声音只持续了短短几息。沉临渊神色微变,松了手,缓缓站起,轻笑。“看来是夜色太深,有人迫不及待寻来了呢。”极为寂静的夜色中,一抹亮银踏月光而来。晚风裹起他的发梢,遮了他半面脸。银发的少年倒提着剑,闲庭信步般一步步走来,剑尖在石板地上划出独属于金属的响声,留下直直一道白痕,由院大门到后花园,顺着剑身流下的血珠沿途点点染出红梅。云遮月色,灯火昏暗,周围几里之内静的如鬼门。少年遥遥立在门墙外,脊背挺直,身形修长,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笔直硕长,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,只有些俊挺的轮廓。他另一只没提剑的手提着其他东西。庞然大物。沉临渊眯起眼,还没看清那是什么,少年已抬手隔着十米将他的几个心腹护卫丢在了脚下。那随手一丢的轻松,简直像在扔垃圾。可那足足四五人的壮汉交迭着、昏死着摞着一齐将石桌前的青石地板砸碎的现实,又实在将这幕衬托的魔幻。饶是沉临渊,再见到这幕后也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一声轻叹。怪物。“叁殿下。”少年的声音在这寂静中额外清晰,没有情绪。“我阿姐在哪儿?”碧色双目紧盯着沉临渊,晦暗不明。往下瞥了眼手下的惨状,沉临渊面色未变,笑容亲和:“是玉麟啊。”他一扬手:“你来的正好,我刚要差人去请你,不想你就自己到了。”关玉麟没理会,将眼珠自左向右扫视一周,终于看到了瘫软在桌上的玉秀。于是那寒如冰霜的肃杀气伴着那沉怒的周身气势为之一松。“我来接阿姐回家。”关玉麟冷冷道。“玉秀么?不必。她刚正与我谈的开怀呢。”沉临渊微微一笑,重新俯身轻抬起玉秀的下巴,暧昧轻语:“她刚才喝的可开心呢。是不是,玉秀?”关玉秀已说不出任何话。“特别是不胜酒力瘫软在怀中的模样,真是惹人怜爱。”沉临渊垂着眸,俯下脸来,缓缓凑近少女的唇瓣。又隔着短短两指宽距骤然停住。“我觉得你不要摆出那种架势比较好——玉麟。谋害皇室可是大罪。”剑尖折射出危险的冷光,只差一线,即将捅进他的太阳穴。关玉麟执剑站在他跟前。翡翠般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,只有杀意凝为了实质,刺入敌人的每根神经,令其战栗不已。沉临渊假模假样的耸肩。“你还是没什么变化,打小就喜欢护着她。”“为什么那么生气?明明你最清楚了,和你比起来,你这阿姐一无是处,对你的家族,对你只是累赘。小时候边关的那群孩子不也一直都在跟你说嘛,别管她。”沉临渊语重心长的劝说没起到任何作用,关玉麟扫过姐姐空洞的眸子,涣散的瞳孔,瘫软的身子……以及脸蛋上淡青的指印、略微红肿的唇、雪白的手腕和颈子上留下的红痕。他的眸色逐渐趋于晦暗,惊怒、悲愤、入骨的嫉恨交杂在心头,乃至于面色变得触目惊心。“你对我阿姐做了什么?”他的嗓音像是被刀刮过。“没做什么呀?”沉临渊眨眨眼,无辜的一把揽住玉秀的肩膀:“只是一起聊聊天喝喝茶,玉秀不小心尝了几口酒,然后就是你情我愿,情投意合呀?”“你,放,屁。”关玉麟一字一顿,剑尖微颤。“我阿姐怎么可能和你情投意合。”“不可能?嗯……其实也不奇怪吧。”沉临渊亲昵的勾起少女的一丝银发卷在指尖把玩,若无其事道。“不管怎么样,我们也是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夫妻啊。”“……”关玉麟愣住了。“咦。”看到他这样子,沉临渊也一怔,眸中随即涌起出病态的畅意来。他恍然大悟,以扇击手:“你还不知道么?”他蹙眉讥诮。“我和你姐姐,在她出生之际就定了婚约的。她是我的未婚妻。”“我作为她未婚夫,做出什么都不奇怪吧?”在说什么,他在说什么?关玉麟如遭雷击,呆在原地,拿剑的手越发不稳。咽中传出丝丝血腥气,他几乎要从胸口呕出血来。“你胡说。”他喃喃道。恍惚间剑尖又往前推进叁分,刺入了沉临渊的面皮中,即刻,一股血划过沉临渊哂笑的唇角。“他没说错。”却是倒在对面的尚棠开口了。关玉麟缓缓把视线转向她。“阿麟。记得我曾问过你阿姐若出嫁后如何么?”尚棠瘫软在桌子上,因身子被毒麻而痛苦难耐,额角冒出汗珠,秀眉紧锁,红唇却高高扬起,表情无不讥讽。“我与叁殿下情投意合。很早就认识了。只是殿下和你阿姐的那纸婚约,太碍事了。所以我想了个迂回的办法。”“要是能与这位未婚妻结为朋友……”
少年的脸忽而血色尽失。他喃喃低语。“你一直在骗我?”“骗你?我骗你什么了。我可是一次也没有说过谎。”尚棠阴恻恻的笑了。“我是说过想和你成为一家人。可只是说说而已,别当真。你不会真以为我想嫁给你吧?”“实话说,不过是狐朋狗友一块花天酒地的交情而已。顶破天……算是一场兄弟情?”关玉麟俯视着她,被阴影遮蔽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流淌。他曾陪尚棠夜游花街,逃课赌博,赛马游园……这些约会比起暧昧,的确更像是兄弟情。他跟尚棠之间没有哪一点儿称得上暧昧的回忆。去花街,他付钱尚棠看美人跳舞。去赌坊,他付本金,赢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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